【SAS第二季/向哨/多cp】TIOM番外02·莫德雷德自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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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了，是时候缅怀一下故人。
*前排出售纸帕包、卷纸和纸抽。祝你们好运。
Chapter extra 02
（莫德雷德第一视角。）
『那孩子最初就是一无所有。』
打从我被创世录唤醒，睁开眼见到安娜的第一眼开始，她那漂亮的碧色眼瞳里就仿佛永远空洞得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沼泽漩涡。
“你是最有机会接近那个人的创造物，也是一旦接近了就注定会背叛之人。莫德雷德，就这样称呼你吧？”
我瘫坐在学校教室里随处可见的一把椅子上，脸颊被她有些冰凉的手轻柔触摸着，听见她平淡地如是说道。
我的身边，和我同样神情呆滞身体僵直如同机械傀儡一般的学生还有很多很多。
是安娜给了我们每个人新的名字。
莫德雷德，终结传说的反叛弑王者。
那时候的安娜，就已经是完全觉醒的创世录的主人了。SS级精神体魔鬼蓑鮋的自主意识太过强大，以至于创世录的加持效果无时无刻不作用在她的身上，甚至去侵蚀着她的精神图景，榨取她大量的精神力。
安娜不得不终日戴着黑丝绒的手套，每晚用铁索将自己的手腕束缚圈禁在房间里，以免一入眠就会抢占她身体的精神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她精致细腻的脸蛋总是雪白得病恹恹的，毫无生气。手腕上时常会出现青紫的、看上去就很疼的勒痕。琉璃珠似的眼睛也是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碧色。
这些事，最开始的时候我都是不知道的。
我时常会在清醒的时候出现幻觉。
自身的记忆同原本寄主的记忆混淆重叠，常常分不清哪个是我的记忆，哪个又是别人的。那些异样强烈而刻骨铭心的情感顺着心脏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甚至听得到脑海里有人在彷徨呐喊在用尽全力地克制压抑着那所谓的标记冲动本能。
我喜欢你。
我会保护你。
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反反复复。
特别是这副身体原本的意识刘小别因为重伤而沉睡之后尤为严重。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质了。
第一人格所属的记忆和感情如果感染了第二人格的我的话，我是不是算坏掉了？
还能用吗？
我有点小恐慌。
这点恐慌在安娜打电话给我，让我处理掉那些钻进档案室的小老鼠，却不想意外遇见脑中循环播放故事里的主角的时候，彻底成为了大灾难。
我的行动在被那些不属于我的感情左右。
甚至身体优先于意识在我做出反应之前我就接住了那孩子。
那近乎是一种可怕的本能。
我还因此学会了新的情绪——烦躁与愤怒。
我不明白这个小鬼明知道这个学校不安全怎么还会自投罗网。
刘小别为了保护你已经重伤昏迷了，你这么不要命回来做什么？
他说他失忆了。
样子可怜巴巴的。
像条小狗。
我忍住没去摸他的头，说了狠话想让他抓紧离开这里，谁知道他竟然追了过来还直接导致了我人生中第一次任务失败。
要知道学校里处处都有安娜的监控，我只能抓紧带着他离开。
我也是第一次向安娜说了谎。
我知道我的说谎技术一直很差，安娜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一定会发觉的。
可她只是简单警告了我几句。这让我开始产生严重的负罪感。
我并不知道创世录写入的意识能够拥有感情是一种奇迹。至少我在被安娜特殊对待之前总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
但这份浓厚的感情并不是我的，它只是让我变得能够看懂人类的情绪。
比如安娜。
她每个入眠的夜晚都睡得很不安稳。一方面是在抵抗魔鬼蓑鮋的侵占，另一方面是源于她所拥有的过去。她时常会从噩梦当中惊醒，然后蜷成一团无助地在被子里小声啜泣。
任谁看了也不会忍心置之不理的。
我想。
然后我鼓起勇气给她递了一杯水。
她似乎惊讶极了。碧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配上她嘴唇微张还带点朦胧睡意的脸，很有趣。
她开始陆陆续续地跟我说很多话。
一开始只是一些“铁索勒得我好痛。”“魔鬼蓑鮋今天又不老实了。”之类的，诉苦抱怨的话语。
再后来就是“莫德雷德我想去厨房偷偷拿甜甜圈。”“伊莱恩今天做饭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但她烤的小薄饼很好吃，就是样子有点丑。”这样既可爱又有点撒娇的悄悄话。
我陪她在阿瓦隆的庭院里浇花，红黑色的洋服穿在她身上得体又好看，她偶尔还会使坏将喷壶对准我，可惜她的个头太小了，喷出来的水一般都会淋到我的裤子上。
这位置真的不是一般的令人尴尬。
她似乎很喜欢蔷薇，整个人站在盛开得繁茂鲜艳的蔷薇丛中笑颜如花，初冬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投下错落的光影，就好像城堡里用来装饰的那副精美绝伦价值连城的油画。
我下意识抚上自己有些心律不齐的胸口，似乎听见了怦然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我这是……
怎么了？
刘小别的意识开始有了苏醒的兆头。
第一次正面对抗他的意识就直接让我陷入了昏迷当中。
安娜知道了之后似乎很担心，走进我房里来的时候还皱着眉头。
“不必管他，这个身体已经是你的了。等到我们找到卢瀚文彻底清掉那个男人的意识体，你就能真正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啦。”
作为人类活着？
我意识到我正在因为这句话而感知到兴奋的情绪。我的灵魂在渴望生存，不属于我的身体在因为这样奢侈的渴求而难以自控的颤抖。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创造的意识会拥有感情，可你现在的确存在于这里。你不是喜欢卢瀚文吗？真正取代刘小别，作为人类去喜欢他不是更好麽。”
喜欢卢瀚文？
谁？我吗？
喜欢……是什么？
我好像，还没有办法理解这样复杂的词汇。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安娜的话。
“刘小别消失了，他会哭的。”
安娜似乎不太高兴，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还往地毯上剁了一脚，好凶。
但她不会舍得生我的气的。
看吧，她果然抱住我了。
“尽管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却不想左右你的选择。上帝赋予了感情给你让你来陪我，我也想尽可能地满足你的愿望。你喜欢他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世上能够满足我们欲望的只有我们自己。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尝过后悔的滋味，但我想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我只要能保护小姐就足够了。”
作为你的创造物，成为保护你的骑士中的一员，就足够了。
小小的，时而可爱有趣时而精明冷酷的安娜大小姐。
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自那次昏迷以后我就有了点小苦恼。
安娜怕刘小别的意识与我再度冲撞让我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然后我就发现我跟在她身边做事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分心扭头去看她……
被薇薇安发现了她还嘲笑了我一顿。
我也不想的。
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的看过去了之后，这头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安娜想要人间失格完全觉醒，方便她建立绿骑士军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明明是个渴望光明的孩子，却不知为何一直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我想救她。
这样强烈的愿望甚至超过了获得新生的渴求。
可能比起活着，安娜的幸福对于我来说要更重要得多。
想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想看她住在蔷薇花盛开满院的城堡里吃着喜欢的甜甜圈。
看伊莱恩和摩根拌嘴吵架最后跑到她面前气鼓鼓地找她评理。
不必有那些个冰冷的铁索禁锢她的手腕。不会在漆黑的夜晚独自躲在被窝里彻夜难眠。
哪怕这样的世界再不会有我的参与。
『那孩子并非一无所有。』
她那漂亮的碧色眼瞳里也不是什么深不见底的沼泽漩涡。
那是远离尘世繁花似锦生机盎然的阿瓦隆。
是我一度心生向往并即将归去安眠的祥和乐园。
我将永远无可替代地活在她的心上。
停留在她17岁的记忆里。
倘若一定要我将此时暗自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心情赋予定义的话——
我想。
我大概，真的是喜欢她的。
THE END.
